春节临近，谁都希望自家的餐桌上，菜肴品种更丰富、菜价更便宜。可是，您知道吗？将这些新鲜蔬菜运送到城市，郊区的菜农，经历了怎样的艰辛？
　　1８日凌晨，我们走进我市蔬菜种植基地之一的洛龙区李楼乡楼村，跟随卖了近３０年菜的菜农肖保军，全程体验菜农凌晨进城卖菜的酸甜苦辣。

天太冷，菜要穿“四层衣裳”

１７日晚上8点多，记者赶到楼村，本想帮肖保军洗菜、捆菜，没想到勤快的肖保军早把活干完了，他站在院子里，看着一捆捆的菜，笑眯眯的。
18日凌晨1点，记者再次来到肖保军家门口。他刚起床，边洗脸边说：“干这行，每天都是晚上9点睡觉，第二天1点钟左右起床，早点儿去，菜好卖。”
同村的菜农，大多数是3点左右起床，4点前赶到中原农贸城。但肖保军为了能卖好价钱，一般都会提前去，赶在卖菜高峰前把菜卖完。
交谈中，我们了解到，17日，肖保军和老伴儿、女儿摘菜、洗菜、捆菜忙了一天，为了赶早，当晚他们就把菜装好了。
由于天冷，肖保军将菜装上车后，还用地毯、塑料膜把菜层层包裹，以防菜叶子受冻。我翻开看了看，最里面是塑料薄膜，中间是花帆布，然后是棉褥，最外面是地毯，里里外外共四层！比人穿得还厚实。
　　肖保军见我惊讶的样子，笑着说：“这些菜金贵着呢，天这么冷，它们可不能冻着，一挂冰凌就没人要了！可得注意。”

车轴被冻住，敲掉冰块再上路

1点10分，我看肖保军准备得差不多了，便自告奋勇去推三轮车。不料，无论我怎么用力，三轮车纹丝不动！车锁明明开了呀，为什么走不了呢？我满脸迷惑。
这时，肖保军走过来，笑呵呵地说：“小伙子，这样推是推不动的，昨晚装的菜是刚洗的，会有很多水流出来，天这么冷，水早结成冰啦，车轮被冻住了，这样用蛮力是推不走的。”
我蹲下一看，果然，车轴上裹满了冰，车厢后面还吊着半尺来长的冰挂呢。
“用蛮力不但推不动，还容易把车弄坏，这车可是花了一千多块钱改装的，宝贝着哩。”说着，肖保军拿出一把小木锤，在每个车轮上都敲两下，把车轴上的冰块敲碎。
这个方法果然凑效，我再用力一推，车晃了晃，但还是走不动。肖保军说：“刚起步，轱辘里还有冰，得使劲才行。”
于是肖保军扶着车把，我在后面用力推，只听到一阵“咔咔嚓嚓”冰碎的声响后，车终于动了。

戴“火车头帽”的“运菜大军”

1点15分，我们正式出发了。
这个时候，多数村民已进入梦乡，村里十分寂静。一路走过，只能听到脚步声和三轮车的呀呀声。路边的窗户里不时透出点点灯光，偶尔传来几声犬吠。
肖保军说，这些亮灯的人家，差不多也都是要去卖菜的。
　　村里的小路上没有路灯，我们只能靠三轮车前面一盏昏暗的“山寨”车灯看路。由于灯太暗，又走在后面，我根本看不到路面，只好用力抓住车厢边缘，轻一脚重一脚地跟在车后。肖保军对这条路很熟，虽然路面坑坑洼洼，但我们走得还算顺利。
经过十多分钟，我们终于上了大路。月光下，路上运菜的三轮车也陆陆续续出现了。他们要么带着“火车头帽”，要么用围巾把头包得严严实实，只在眼睛前面留一条细缝。
我试着骑上肖保军的三轮车，由于没有骑车的经验，一用力，车头就往一侧倾斜，很难掌握平衡。虽然这辆三轮车已经过改装，可以靠电力行驶，但由于拉的菜较重，还得靠人力，因此骑起来并不轻松。而且不时有寒风吹来，灌进衣服，让人全身透凉，尽管我事先已加了厚衣服，仍不由自主地发抖。
　　肖保军说：“这天还算不错，要是碰上下雨天，这一路过去肯定全身都是冰，下车了走都走不动！那才真叫冷！”
看我骑得歪歪斜斜，肖保军不免有些担心。“还是我来吧！”毕竟是老手，肖保军一上车，车速就快了不少，开始我还能勉强跟上，没一会儿就被甩到了后面。

一三轮车生菜卖了74块8毛

1点52分，我们抵达九都路中原农贸城。
　　凌晨2点，中原农贸城门前，依旧很冷清。我们从东门进入，来到高架灯下，默默地等待买主。
　　因为时间还早，不少菜贩都还在打盹儿，有的裹紧大衣蜷缩在车里眯瞪，有的索性铺一块盖菜的被子睡在地上，偶尔还会传来阵阵鼾声……
　　气温越来越低，地上的冰硬得像石头，站在上面直硌脚。
　　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，菜贩也多了起来，他们大多穿着大衣，手里提着一只手电筒，挑选蔬菜时，借着手电筒的光，辨别蔬菜质量，挑出毛病，好和菜农讨价还价。
　　每当有菜贩经过，肖保军就会殷勤地吆喝：“老伙计，要啥菜？快来看看！我这菜鲜着哩！”一旦菜贩对他多看两眼，他就忙不迭地把毡布打开，拿出一捆菜，让菜贩看，然后一分两分地讨价还价。
2点34分，经过十几分钟的讨价还价，终于有菜贩以每斤0.4元的价格收购了整车生菜。
这一车生菜，一共187斤，过完秤，肖保军就算起了账：“一斤四毛，187斤一共是——74块8毛。”
虽然这比我们预想的要好一些。但肖保军似乎并不高兴，“哎，这生菜长得太大了，卖不上价钱，要是小点儿，能卖四毛五呢！”他用手比量着生菜，遗憾地说。
谈起今年的菜价，肖保军连连摇头：“一直不下雪，菜价上不去，今年叶子菜的价钱连去年的一半都不到，去年生菜都卖一块八呢！”
说着，肖保军抬头看了看天，“长了毛”的月亮已经有些偏西了，他叹了一口气，说：“还不下雪，俺们都盼了好几个月了。一下雪，吃火锅的人就多，菜就不愁卖，而且还能卖个好价钱！”

一斤多卖两毛，菜农笑开怀

生菜卖完了，车上还剩一包香菜。肖保军看看手机说：“已经3点了，香菜不好卖，希望天明前能卖掉，天一明菜价就下来了。”
于是，我们俩都开始吆喝：“香菜——香菜——最后几捆香菜，便宜卖了！”
然而，一个小时过去了，仍然无人问津。站了三个小时，我已是腰酸腿疼，为了驱寒，我搓着手，跺起了脚。
　　看没有菜贩来，肖保军便聊起了自己的儿女。说起他的一儿一女，肖保军脸上立刻露出自豪的笑容。儿子不但上了大学，还在洛阳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，去年还让他抱上了孙子。女儿去年也毕业了，在郑州一家旅游公司当导游。
“我的俩娃子都很孝顺，知道俺是农民，挣钱不容易，一有空就回来帮忙！”肖保军一脸幸福地说。
终于，4点35分，香菜被一菜贩相中，每斤香菜1.5元，比肖保军预想的还高了0.2元。肖保军咧嘴笑着收起菜票，一边说：“今天很不错，比往常提前了俩小时。”
4点50分，菜卖完了，一车菜总共卖了137.8元钱。
此时，我们浑身冰冷。肖保军建议去喝碗热牛肉汤，暖和暖和。我们来到汤馆，时间还早，偌大的汤馆空荡荡的。
“喝几块钱的？”汤馆老板见有人来，老远就问。
“三块的。”肖保军说。
看到汤里只飘着几块肉，我说：“忙了一夜了，三块钱的汤够么？”
“三块钱的就够了，汤管加，多吃点儿饼就行。就凭这俩钱，供家里日常花销都不够，咋敢乱花！”肖保军说。为了供俩孩子上学，前几年卖完菜，他都是回家自己做饭吃。去年把债还完后，手头才宽裕些，早上卖完菜他才敢在外面吃饭。
临走时，我对肖保军说：“累一夜了，回去好好睡个觉！”
“睡不踏实，10点俺们就要到大棚里忙活，得准备明天早上卖的菜呢！”他一边打着哈欠，一边说，“今年的菜还有三天就卖完了，忙完就要开始翻地，准备年后的春耕了。”
　 坐上回家的车，我这才意识到，不知道是站的时间太长，还是天太冷，脚已经完全麻木了，手也针扎般地疼。这时，我回头看着肖保军远去的背影，感到阵阵心疼。

延伸阅读

　　18日下午2点，记者在高新区某蔬菜市场发现，菜贩卖生菜，不是论斤卖，而是论把卖。一把生菜大约8两，卖1元，那么，一斤生菜的价格就是1.25元左右。该市场上的香菜，也卖到了每斤2.5元至3元不等。（洛阳日报报业集团全媒体见习记者 李小勇 文/图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