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雨茸茸湿楝花

文/微澜

喜欢看花，拍花，写花的我，近乎痴、疯、神经。说好听一点，那叫热爱。

比如牡丹花、茉莉花、蔷薇花、烧汤花，还有樱花、杏花、梨花、桂花……它们的模样，用相机手机，存入我的相册。它们的情节，用白描手法，收进我的文档。

这不，在谷雨前后的时光里，我又开始关注起楝花来。

在小区外的步道上，几棵五角枫，叶子绿堂堂。两棵长在一起的苦楝树，擎着密匝匝的紫花。它们好像一对年轻的恋人，手牵手在悄悄约会，头抵头在低声情话。

看那隋唐植物园的楝花，整齐地排列在道路两边，探着腰，伸着臂，相互搭连成一条紫色的天幕，来往行人宛若在画卷里流动……

下雨了，那淡紫的色彩，在雨雾里若隐若现，像是被大自然轻轻泼了一层水墨。有谁能忍住，不拍几张照片炫耀一下。

小雨如同细密的丝线，轻柔地落在楝树的花瓣上。每一滴雨珠都像是楝花的亲密伙伴，在花瓣上滚动、停留。

那小小的楝花花朵，没有牡丹的华贵，没有玫瑰的娇艳，但它在细雨的润泽下，却有着一种质朴而宁静的美。花瓣微微合拢，像是在呵护着花蕊，又像是在享受着细雨的轻抚。

‌“细雨茸茸湿楝花，南风树树熟枇杷。徐行不记山深浅，一路莺啼送到家。”‌在古代，楝花常常被诗人用来描绘暮春的景象。它是季节的使者，当楝花盛开的时候，也就意味着春天即将离去，夏天即将来临。

仔细看，在楝花间还垂着一串串黄色的楝豆。那是去年秋天结的果实，没人采摘，任由自然掉落。开花前，一树金黄；长叶后，黄绿相间；开花后，黄、绿、紫混搭；下雨了，晕染一起，成了一种新的景观。

楝花的美，有一种独特的韵味。它的花朵虽然不大，却开得极为繁密。一串串的楝花挂满枝头，就像紫水晶串成的珠帘。在微风的吹拂下，这些“珠帘”轻轻晃动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，仿佛在低吟着一首古老的歌谣。

楝花的香气是淡淡的，不像桂花那般浓烈刺鼻，也不像茉莉那样甜腻。楝花的香，是一种清幽的、若有若无的香。也就是说，只有在静谧的环境中，我们才能细细地品味。

古有诗句：“楝花飘砌，蔌蔌清香细。”我有意走进了一个宁静的庭院之中，痴痴地望着那楝花轻轻飘落，如同雪花般洒在台阶上，同时那清幽的香气弥漫开来。它的飘落也被赋予了一种诗意的忧伤。就像人生的离别，虽然悄无声息，却能在心底泛起层层涟漪……

片刻间，我眼前的楝花画面，又被切换到了汉光武帝陵的“苦楝柏”上。在距地面3米的柏树主干上，生长着一棵碗口粗细的苦楝树。苦楝柏谐音“苦恋柏”，传说皇后阴丽华生前苦苦眷恋着汉光武帝刘秀，矢志不渝，于是两人重生成了这棵同根树。如今这棵树也成了忠贞不渝爱情的象征。我绕树三匝，看树下的连心锁，还在一年年增加。

这又让我联想到生活中的美好，往往就存在于这些细微之处。我们不需要总是去追求那些轰轰烈烈的美，像楝花这样在细雨中默默绽放的美，同样值得我们去欣赏、去感悟。它教会我们在平凡的生活中，去发现那些被忽略的美好，去珍惜那些转瞬即逝的瞬间。

先生在旁边轻声说，楝花开，吃碾馔。啊！又到吃碾馔的时候了，我们转身又到菜市场，买了碾馔，尝鲜。

不久后，我的相册里又多了几张楝花的照片，我的文档里又多了一篇关于楝花的散文。